遺言

夜行人左右四顧，問：「換我來問比較快，如果我想找一個兵器，它能夠殺人不見血，讓使用者能隔空殺人，這裡有這樣的兵器嗎？」

「要隔空殺人，方法太多了。」小女孩說：「點穴，下蠱，或用內力將細小的牛毛針打入血脈，等流到心臟就會暴斃，如果用內力凝成的冰針，更是殺人不見血。或者使用毒藥，隨風吹入。或者兇手練有上等的輕功或軟骨功，能從窄小的天窗鑽入……為什麼？我比較想知道妳為什麼要找這種兵器？你心中有什麼想殺死卻又不能光明正大殺害的人嗎？」

「我曾經有個好友，是個樂師，人美手巧家境也好，卻鬼迷心竅地愛上了一個有婦之夫，那男人帶她上高級客棧開房間作樂，卻首身分離死在裡面。當時客棧小二確認房間中只有兩人，而且那房間是為了給人尋歡偷情所特別建造，除了出入門外，沒有任何其他的窗戶入口。因此我朋友就被當成了兇手等候秋決。我相信我朋友的清白。她是真的愛那個爛男人，不可能會殺他，他也沒有能力將一個大男人斬首，而且現場沒有兇刀。」

小女孩沉思一會，走到一邊牆上，取下了一方古箏。「這把『無情弦』，能發出無形勁氣，中者如中刀，高手聽音辨位，從門縫中發出勁氣，或是一法。也可能根本也不是，是那男人進屋前就已經死了，只是有人操屍術控制，用腹語術製造還活著的假象。也或者是男人被人所設計，想故意嚇你那個女性好友，扮成被殺取樂，真正兇手等妳朋友受驚嚇之後再第一時間進入殺死他。總之，可能性太多，要有更多的情報資料才能推定。」小女孩想：「如果你只是想救你朋友，其實簡單的很，這裡至少有五六種神兵可以讓人所向披糜，你逕自劫囚便是。」

夜行人道：「看不出妳年紀這麼小，卻如此聰明懂這麼多。」
「我有在看書啊。」小女孩嬌笑說。「而且我也聽過許多故事，你不是第一個到這兒的人，到這的人都是抱持著某些強大執著的願望，從他們那邊我也聽了很多故事，我想你的心願就是要救你的女性朋友，盡管她不愛你愛別人？」

「其實並不完全是。」夜行人跟著也沉思起來：「我其實不太知道我要什麼？也許正因為我不太知道我要什麼，所以我拼了命想努力做點什麼，彷彿這樣就會真正的擁有些什麼。」夜行人說著笑了起來：「我想救我朋友，可是我不想輕易用愛來說明這事，的確我對朋友的美貌有遐想，不過我不知道是不是男人都這樣，至少我是這樣，對很多人都有遐想，但這和想救她沒關係。在我們的語言中，太多的不同意義都籠統的用愛這個字來概括，而這常是痛苦誤會個根源。或許這麼說，很多人都和我一樣不知道要追求什麼，缺少什麼，卻又不知道自己不知道，所以把那一切模糊籠統的東西總稱之為『愛』。然後人們各自解讀定義，產生無限紛擾。」

「你不該是個劍客，該像是個老學究，我聽了都好想睡。」

「哈哈對不起，是天氣變冷了才讓你想睡吧。」夜行人說畢，好像覺得真的開始變冷了。

「不好，忘了這個房間，正常人是不能待太久的，你必須快點做決定。」

夜行人開始環顧四周，一一檢視各種武器，突然間發現一件奇妙的事：「怎麼只有十八件兵器？記得領路的金甲將軍確實說道內裡有十九件神兵。」
小女孩不回答，水光爛漫的眼神，彷彿有著莫名的懇求。

這種眼神讓夜行人突然想起了很多年以前，在他正在長毛變聲的年代，在夢中遇見過的一個小女孩，約定過將來要幸福的在一起，他以為將在日後的漫漫人生中尋到將來的她。只是沒想到，在夢裡告別了這麼多年，小女孩一點都沒有長大。

「我知道我要什麼了。」夜行人伸手握住小女孩的手：「這一次，我要帶妳離開。」

夜行人帶著小女孩踏出黑色鐵門，背後轟隆隆天搖地動。房屋開始倒塌。

兩人飛奔逃出，雕樑畫棟的大宅轉眼化為斷垣殘壁，十餘道金光飛射四散，如流星般不知所蹤。金甲將軍低頭垂淚：「唉！天下大亂矣！」化為一條金龍盤旋升天，只飄下一卷紙冊由夜行人接下。

「找回十八件神兵，讓天下重回太平。」風中傳來金甲將軍的聲音道。
(序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