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言

唐詩賞析

過故人莊 (孟浩然)

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
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
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
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

白話翻譯：

１．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

　　那天許久沒聽到消息的老朋友達叔突然在臉書社團上發消息，邀請老朋友們到他在埔里鄉下的田家坐坐，並且包吃包住，有好吃的玉米招待。

    我想達叔很久沒出現了，難得出聲召喚，這卯也是得應。所以雖然還是很想假日開冷氣在家玩電動，不過還是要努力離開我的舒適圈(爛泥塘)出發，只是早上醒來還是打了一下電動，出門時已近中午。

　　據達叔說要快可以坐高鐵到烏日，再搭客運到埔里。所以我展開了生平第一次的高鐵行。

　　時近中午，買完高鐵票，還是去排台鐵便當。買完近高鐵站，才發現高鐵也有賣便當，心想真是可惜，難得坐一次，應該吃看看高鐵便當。

　　高鐵站只有一排椅子，我拿著便當無處吃飯，心裡有點惱怒，花大錢坐高鐵，站裡連個坐下吃飯的位置都沒有，進站還要排隊，高鐵沒站票，排隊是排啥意思？都一個蘿蔔一個坑，爭個先來後到有啥意思？

　　上車前十分鐘開放進月台，我車號２號，進月台樓梯向上是１０號，走了很長的月台才到２號，進了車廂，發現座位是靠窗的（一排有五張椅，左２右３，果然是陸上跑的飛機），暗覺幸運，可以看窗外，應該可以更加感受高鐵的速度感。

　　吃完便當，車也停過板橋站，見天光，開始加速，車沒有火車的輪軌車廂碰撞聲，轉而代之的是某種背景噪音的嗡嗡聲，不太覺得吵，但有打電話之類有比較就可以知道其實音量頗大。

　　吃飽飯想睡，卻不太敢睡，一來怕坐過頭，十幾分鐘就跑過一縣市的高鐵，怕睡醒不知道跑到哪了，再來是難得坐一次，也想好好感受一下。

　　我突然領悟高鐵的靈魂核心是如箭般的意志，是在高鐵穿越幾個隧道的時候，我想好像台鐵現在已經很少隧道了，但高鐵似乎是不斷穿過山頭。我突然理解，要快就要盡量直，所以高鐵其實是逢山開山，遇谷架橋。所有的事物都要因為配合快而犧牲，所以月台不開放，所以動線不太舒適。

　　（萬芳：愛你好像半瞑呀坐火車，夢搖來搖去心驚惶。

　　其實坐飛快的車，一樣不敢夢，一樣心驚惶）

　　一小時就到烏日，下了車找到客運轉乘站，等莫約二十分，到埔里日月潭的車就來了，上車忍不住打磕睡，醒來請人說到埔里叫我，人說就在前頭。好險剛好醒來，原來車程也沒有孤狗講得這麼久。

２．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

　　下了車，聯絡達叔之餘在看看埔里街道，台灣的城鎮都很像，埔里和我待過的苗栗，竹南也沒啥太大不同。我想像埔里是像我老家苗栗公館福基那樣是個農村，但似乎錯了，是苗栗市中心的等級，有國光客運站，有電影院有夜市，很容易找到便利店(我家出門到最近便利店要騎摩托車)。

　　不過埔里的山好高，遠方層疊，像宜蘭像花東的山，不像我故鄉的小饅頭山。

　　達叔家在充滿綠樹的地理中心碑附近，過加油站彎過小巷，轉進一排新樓房，有鐵門車庫，四層樓挑高的豪宅。一樓是禮拜佛祖的大廳。二樓是客廳連廚房一大間，三樓主臥和衣物室，不過被達叔當成客房，夫妻住四樓。很大很乾淨很簡單的空間。外面很熱，可是房間內還蠻涼的，特別是禮拜佛祖的一樓，剛從外面進來以為有開冷氣。

　　接到家後，大家玩了一下永淳夫婦的小孩翔翔（有個小孩真好，快速免掉了老友相見的無言尷尬）。等傍晚，大家出發到鯉魚潭。

　　鯉魚潭蠻漂亮的，雖然一如台灣各地的湖潭，周圍總是有著許多五顏六色的異質造景與亭台樓閣。不過傍晚風很涼，下點微雨也很美。潭邊有個鐘鼓樓，走上三層有座青銅製的巨大觀音像，潭裡不少魚，以及一家子的烏龜和鴨子，一派悠閒和樂的想像。

　　晚餐吃了間蕭太太雅琪推薦的（其實這兩天好吃的多是蕭嫂安排的）素食小吃攤，有許多樣化的青嫩蔬菜，我個人是點了碗當歸艾草麵，很甜有厚度的當歸湯非常好喝。

　　再來驅車上虎頭山，看著天色漸暗，點起萬家燈火。埔里從虎頭山邊看去，也只剩靠山這邊有點農田了，其他整個地方也都是城鄉住屋了。

　　再下山到夜市，吃蕭太推薦的超好吃烤玉米。等烤好時發現永淳在吃臭豆腐，我也來一份。說明一下，這兩天吃東西都是以家為單位的，達叔兩口一家，永淳景泰翔翔三口一家，我一人一家，吃完再來吃三條烤玉米（其他家都用分的，我一樣一人一條。）沒想到吃素食還是可以逛夜市吃到很爽啊。

　　臭豆腐是屬於肉有點厚度，不是全炸得空空酥酥那種，泡菜可以加量，挺大一份的。烤玉米是粒粒分明，鹹香鹹香的口味，玉米口感咬起來像糯米，吃起來像是糯米飯，我其實很少吃烤玉米，不過這家口感是挺好挺特殊的。再來去阿里婆仙草冰，像四果冰可以選料，但刨冰本體是仙草口味的，配上煮得甜膩的配料，冰很清爽，配料甜膩，非常搭。至此我也感覺到非常飽了(我一人一家啊。)

回到達叔豪宅，就各自洗澡安歇，我住四樓的客房，是一間大榻榻米的房間，新的稻草香味很香，雖說要早睡，不過還是打了一下神魔地獄王再睡。晚上很安靜，房間很大很空，只有月亮照進房間。

３．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

早上醒來下樓，永淳一家先出外了，我倒水喝，注意到豪宅外有塊小菜園，不過不屬於豪宅的。

看了一下茶几上的海賢法師傳記。海賢法師就是淨土一直有傳說的那種不太識字不說法，但一生持戒，一心念佛，為人謙善，臨走安然的典型，書中說他是「再來人」（這說法很美）。是來這地獄火宅給人做典範的，活到一百多歲還可以務農爬樹採果，自己穿針縫衣。走時有自知，平安跌坐而去。

不久永淳一家回來，達叔帶大家參訪中台禪寺。

中台我多年前跟過員工旅遊來過，當時印象很深是有四尊十分巨大的四大天王的大廳，進廳有種驚怖感，讓人不由肅穆。這次去多了許多尊者像，以及門口一尊笑得有點誇張的彌勒佛，背後一尊很嚴肅的護法韋陀。

細看了一下這的故事（佛像下有簡單小履歷），想像當時僧團，挺有趣的，有神通廣大的(才能很高的工具人？)如目連尊者，有善於說法的尊者，有擅於與外道爭辯(降服外道)的辯才高手，有才思捷悟學習吸收佛陀概念的好學生，有盡心盡力忠心耿耿的追隨者（阿難），也有才學很高苦行專志的二代繼承人（迦葉），有拿戒尺管戒律的(糾察隊長)，也有神通食器常滿的人(我覺得這根本不是啥神通，應該是這人就是人緣好，可愛，到處都討得到吃的。)還有佛的兒子，據說六歲妄言被處罰之後，就從此不犯錯(這也挺殘酷的，六歲小孩怎能要求他不亂說話呢？當佛的兒子壓力也挺大的啊)，還有個打瞌睡被抓到的，從此發誓不睡，後來為此弄壞眼睛，卻又修得能觀天下一切的天眼通。（勇猛精進啊。下場好像比孔子那邊那個打瞌睡的要好多了。）
　　當時的僧團應該也是非常熱鬧有趣。我是以人想像這些尊者，這應該不算謗佛吧（佛祖原諒我）。

有些不是佛陀直接的弟子，有些是東傳佛教的大僧人，如大家熟知的達摩祖師。

四處看看，也問清楚原來達叔和夫人現在在中台創建的普台高中任職，達叔當了老師，夫人是高中的職員，所以兩人搬來埔里，已經來一年了，但都低調度日，直到某天在新竹被永淳夫婦撞到，永淳剛好上月來水里租屋展開新生活，才又和達叔搭上線。

達嫂看來對翔翔非常有愛，抱上抱下玩，最後就乾脆認了乾兒子了。
　　

十一點左右，逛累了，也無力再參觀中台最近興建的很大一間佛教博物館，達嫂安排大家到一間阿嫁婆咖啡喝咖啡，是小農自產有機咖啡，大家在那邊乘涼喝咖啡，看翔翔露鳥玩石頭之類，挺愜意的。
　　

中午去家素食餐廳，有套餐有披薩。批薩吃不出來像素的(還是其實葷披薩本來也沒啥肉味)，皮薄起司很香，一份三百左右，挺高檔的。在冷氣很強的二樓包廂吃飯，挺詳和的

其實吃很飽，但美食之旅尚未結束，達嫂推薦一家炎術（聽起來像是佐助開的）飲料店，號稱天然無添加。我點了個樹葡萄汁，酸酸甜甜很好喝。價位和台北比不算貴，真的是純天然的話挺物超所值的。（天氣熱，這兩天的冰品都讓我懷念，第一天的仙草冰和這杯炎術樹葡萄。）

再來玩不動了，對一個文藝社團的成員來說行程有點太緊湊，所以大家提議回家休息一下。

小睡一下後，和永淳仁達小聊一下，內容涉及八卦就不能多寫，不過我倒是說說我自己，老友是鏡子，從他們眼中有時可以看到某些自己人生的定位座標，我這兩年我自覺最大的改變是放下一些爭勝心，認清寫作終究是自己一條安心之路，可能仁達永淳或沒來的昭川文男大家不都也在找條自己的安身立命之道，只是我在寫作這路上以前外掛著太多的得失心，嗔癡怨毒，當然也不是好像說放下就立地成佛了，修行是條持續的路，只是覺得這兩年自己心有比較開，看世界好像也就有了不同。

到了廟裡好像多少說說和尚話，大概如此。（這樣才能食器常滿啊。）

４．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

　　晚上本來還想有點行程，不過我有點想滾回自家爛泥塘，所以催著大家送我去車站。吃完另一家也是菜色很新鮮好吃的素食小館後，我就和大家道別踏上歸途。

　　回程就坐國光客運一路到台北，車程四小時，比來時多一倍，但車錢也少一半。

　　下次來也不知何時，只是希望老友們在此好山好水自在平安。

　　返程時也會想，怎樣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呢？

　　但坐在車上，睡不著，划手機也頭暈，回到家已夜深倦極，明日又一週工作開始，還是別想了，在爛泥塘滾著滾著也挺舒服的。等重陽結賞花時再想吧。